我坐在石台上望着眼前绽开的烟花,一朵一朵很认真地看了过去,然后我发现,大家都在笑——包括我,我也在用力地笑,全心全意地笑。
半夜,我看着洗漱台上化了的粉色肥皂,依旧觉得糟糕;我踩在满是水的卫生间里,棉鞋果不其然的湿了;我站在木门前,光还是把影子长长地银印在了黑暗里。于是我选择走向我最怕的寂静,抬眼望着远处因为烟雾和路灯而显得苍茫无尽的道路,突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过春节?
也许在这样喜贺的节日里问出这种话会被当成个傻子,所以我把它悄悄埋在了心田。
守夜后,我照常生活,照常做着我该做的事。在春节守夜的之后几天里,山林中的野猫出没频繁,其中有两只我印象很深。一只是黑黄白的,很瘦,妹妹不知何时给它取了个名,叫耿耿。另一只很胖,是黄白色的,经常出现在后花园里,妹妹叫它飘飘。
大抵是饿地不行,一向谨慎的耿耿常出现在白日里进厨房翻垃圾桶,还险些栽在我家狗的恶爪下。可这并没有影响到它起早贪黑的找食物。记得一次中午,耿耿又溜进了厨房跳到鱼塘口捞鱼吃。一向讨厌野猫的阿姨正巧撞上这一幕,可她当时却只是轻轻挥手赶走了耿耿。
“阿姨,今天怎么对那猫这么温柔?”
“嗨哟,大过年的我看那猫可能也想过春节吧,这两天老来偷鱼!哈哈哈哈…”
虽说耿耿这次没有捞到“年货”,但飘飘却吃了个饱——飘飘的警惕性没有耿耿高,在耿耿跑前跑后的时候,它在后院里和大白鹅玩。有时还会发现飘飘睡在我家狗的窝里。它最会干的事,就是和鸡鸭一起围着吃饭,外婆说这只黄猫很会吃,但给它喂了几天饭后它对人的态度依旧没有改观,一见到人靠近就躲得远远的。但即使是这样一只“不知恩图报”的猫,外婆也仍然为它开脱“毕竟是流浪猫嘛…”
毕竟是流浪猫,流浪着流浪着,大山就是他们的家,泥巴是他们的被枕,沾满泥巴的浑水是他们的哺乳。他们来自哪里,也许是个像我们这样的家庭。
即便是春节,也有客人来我们饭店吃饭。其中有两桌全是年轻人,他们借着我们家门前的空地放起了鞭炮。炮声连连,烟雾乍起,他们还大笑着喊过年啦过年啦。我当时就忽的想起吃年夜饭时还有客人在我们家点外卖的事,我很不懂,当时就脱口而出“他们没有家吗?”
当时就有人回答我了“可能是家离得太远了吧”
家太远了,可是这是春节啊,一定要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到底是多远,才能让他们连春节都不回家?
我不懂。
夜晚时,弟弟和邻家的一个叫小太阳的孩子在玩,两人玩的很投缘。从中午玩到晚上八点。小太阳本来和弟弟在玩捉迷藏,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两人吵架了。小太阳还小,当即就哭了起来。他的妈妈见状后急忙跑到他身边,俯下身子轻轻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水,还不停轻轻拍他的背安慰着“不哭不哭,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走吧,我们回家…”
家。
什么是家。是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在的地方,家不是一个固有名词,它是朵寄寓感情的花,来自乌托邦的花。家里没有我期盼的家人,而是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一个可以打破既有效应,穿越人类自私的基因和先进进化论的悖论。是不得不跋山涉水的理由。
那晚我没有再见那块化了的粉色肥皂,因为妈妈把它换成了新的;那晚我没有穿着棉鞋踏进水里,因为妈妈说我的脚会被沾湿;那晚我再一次站在木门前,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这次我没有选择寂静,我选择画入了人声鼎沸,画入繁花簇拥。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要过春节了。
因为我们总有一天会像烟雾一样散去,飞往更远的天际,是很远很远的那种,远到春节都回不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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