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破碎的阳光,凋谢的落花,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空巷的人的悲哀。
——题记
春凉薄暮宅门前,槐花含韵一寸深。胡同口的羊肠小道蜿蜒通幽,每至晚春,两旁栽种的槐花便洋洋洒洒地从树上飘落,清淡的香,单薄的瓣,总容易让我想起和你在花下未完成的那个约定。
我幼时跟着曾祖父住。曾祖父门前的那条洋槐道就成了我最喜爱的地方。初春暮春,脚踏槐花来复去。坐在槐树的绿荫下,仰头看着那屈曲盘旋的虬枝,在馥郁花香的浸泡下,消磨了不知几个年头。四五月洋槐初放,曾祖父便着手采花,短短十天的花期,却承载了我所有的快乐。摘花、清洗、晾晒,高难度的精细活,总能被曾祖父处理的有条不紊。脱胎换骨后的洋槐,在茶水中绽开笑靥,在米饭中氲出清香,美好而空灵。
不过,后来我就再也没机会这样了。
我上学了,搬到了海滨,沿海与内陆,千里之差,远得半年到见不到一次面。
但是,每年我都会收到一包曾祖父从泗水寄来的一大包槐花。是早已洗净,晾晒好的了,在把它们拿到鼻尖,用力一嗅——啊,还是那个味道,花香中有家乡的槐树和五月的阳光。
就这样过了五六年,我接收着准时送达的“槐花快递”。从此,每年寄来一包槐花,也成了我们不谋而合的约定。氤氲的香气混着春天的味道,让人有一种一眨眼就天荒地老的错觉。
可是突然有一年,就再也收不到曾祖父的槐花了。永远收不到了。
您爽约了。
那年回乡,正值花落,雪白的洋槐撒了一地,静静地躺在树下,好像还在等着曾祖父粗糙苍老的那双手将他们撷起。
后来听街坊们说,曾祖父的病情其实很早就恶化了,但他还是亲手摘槐花,他说:“我的小孙女还等着我的槐花呢!”他坚持着,从我离开到回来,一直坚持着。
漫步在儿时走过的槐花道上,相对的只有空落的小巷。替您拾起躺在斑驳阳光下的洋槐,静待花落花开,云卷云舒,虽然物是人非,但我相信我们的羁绊依然可以跨越阴阳,将约定融于花香,任凭时光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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