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在暴风雨的夜里,我们许下的那个,荒诞的约定。
——题记
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我任凭灯光轻柔地吻过被风搅得微凉的指尖,心也随这阵风飘向黑夜的远方。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盼望,盼望一份没有可能的信。轻轻的,我不自觉的叹了一声。
我们相识在各自的人生中的第一封信。那时我幼稚的可怜,以为只要寄出一封信,就能收到回应。每每听到父母无奈的解释,我总是感到几丝失落,幼小的心灵竟也会有大人般的惆怅:拜托啦,那是我的第一封信啊!意外的是,我竟收到了回信。
那年雨过海棠,我们相知。孩子的快乐在于了解对方。她说她叫冉,我于是记下了她的名字;我说我爱甜品,她于是让几颗糖随信笺一起飘扬过岸;她说她喜欢热闹,我于是画下繁华的街市,特别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寄过去,然后收到她的疑惑:原来幼小的忽略了寄信会有时间差,送到的那天,她的生日已然过去……
我曾问她为什么不用现代社会更方便快捷的方式和我沟通,她只是淡淡的回答我们的时差太大,怕打扰我的生活。我曾对此颇为不满,甚至发誓要少写几封信,最终却没能抵住自己汹涌的思念;而她也能谅解,时不时地寄来她自己出游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繁华的异域街道,我发疯似的提出了一个约定:“将来,我要去你那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伦敦眼下作画,然后来长安城中看绚烂的繁花,那时我们会在一起生活,像现在一样做最好的朋友,回相同的家。”
至今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比我痴长几岁的她也答应了这个“荒诞”的约定,然后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寄来最后一封信,徒留我满身的不解,与刻骨的遗憾。或许她不再知道我的爱恨,或许她不再向往繁华的街市,或许我们永远不再相遇……可是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明明早就知道结果的人是她啊……
那份信笺上打满了泪水,有她的,也有我的。我常会疯狂地想,如果把这份信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是不是她就算还没离开,是不是我们还能相会,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像约定的那样,在伦敦眼下作画,在长安城里看花呢?可惜我们深知没有如果,于是不加解释地互相放弃,在现实中违背约定,在残酷中匆匆告别,让约定只能永远镌刻在信笺。
风势渐渐大了起来,今夜的暴风雨和那天很像;遗憾的是,那夜许下约定的故人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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