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乌黑且散发着独特清香的乌米饭,是江南特有的美食印记,也是我们家春天的仪式感。
柔和的阳光从枝头洒下,微风徐徐送来阵阵花香,在这个和煦的春日,我准备和妈妈一起制作家乡的乌米饭。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最重要的原材料——乌饭树叶。一片片嫩芽舒展着,黄绿黄绿的带着山野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把这些嫩芽倒进石臼,挽起衣袖,拿起木杵用力的捣,“咚咚咚”上下挥杵的单一的动作不禁让我感觉到乏味,我摇摇头咬紧牙关,不去理会手腕的劳累,继续捣,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青黑色的液体终于从树叶中流出,这就是乌饭树叶的汁了。我擦了擦汗,继续忙活。我将碎渣和汁倒入清水浸泡,然后再用纱布滤出碎渣,眼前是一汪深色的汁水,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我端来糯米,全部倒进乌饭汁里。准备阶段终于完成,我坐下来再一次听妈妈讲这碗乌米饭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孝道的故事。
传说目连的母亲死后被阎王打入饿鬼道。为救母亲,目连常常送饭给母亲吃,但每次送去的饭都被小鬼抢光,母亲根本吃不到。为此,目连尝遍百草,无意间发现采食的乌饭树叶,虽然叶汁乌黑,却香润可口,于是他用汁水浸泡糯米,为母亲做了一碗连恶鬼都不敢吃的乌米饭,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这一天正是农历四月初八。人们感念目连的孝心,纷纷效仿,由此,吃乌米饭的习俗便流传了下来。
时间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查看昨天泡的米。原本白白胖胖的糯米在经历了一夜的浸泡之后已经变成了带着点蓝的黑色了,香气也更加清新,令人荡气回肠。我立刻把饭放进锅中蒸煮。没过多久,当锅里冒出袅袅热气,乌饭的清香氤氲在房间。掀开锅盖,煮出来的米饭乌黑发亮,咬一口,又香又甜唇齿留香,仿佛一口便吃下了整个春天。
一碗乌米饭,把我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连结在一起,这是最质朴的味道,也是最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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