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壶月光下酒,对酒当歌,要有多少场陶醉,我们才能够酣畅今生?来一场一醉方休,举杯邀月,要有多少回痛饮,才可抒发这万古诗情?
中国人的诗与酒,从来未曾分开。诗酒流连,是谁,第一次醉倒在佳酿之下,挥笔写就千古流传的诗篇?又是谁,第一回沉醉在清香之中,笔尖流淌出绵延不绝的诗情?酒本无情,但被饮入万千文人胸中,却尝尽了人间百味,化作诗意流传世间。一壶或清或浊、或浓或淡、或甘或涩、或美或廉的小酒,承载了多少郁闷,忧愁、哀伤、喜乐,见证着多少壮志未酬,落魄失意、逍遥自在、豪气千云的人生。喝下去的是酒,吐出来的是诗,品出来的是人生况味。
说到诗酒纵横的年代,一定要提到酣畅淋漓的大唐盛世。大唐的酒意,正如《少年行》中的“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有着张扬的力量,澎湃的天真、奔涌的意气与彻底的自由。缺少了这酒意,大唐便不再是大唐。
酒向来是公平的:不分男女老少、高低贵贱,沽一杯小酒,便可自在徜徉于自我的大地之间。而在大唐,酒却把疼爱几乎全都倾注于一人——李白。酒化作了李白,李白也渐渐化作了酒。酒是李白之所以成为李白的理由,没有那杯中之物,就没了他的精神,他的气概。
李白喝酒,归于疏狂。他所有的情感只有在清酒入喉时会释放,那冠绝古今的诗才只有在大醉之时才会达到顶峰。流连于诗酒之间,酒不仅给了他“与尔同销万古愁”的洒脱,还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独,又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迈,更有“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张扬、“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的惬意、“黄金高北斗,不惜买阳春”的感慨、“风月长相知,世人何倏忽”的潇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的自信。人生化于酒中,诗意凝于笔下,成就了“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的一代诗仙。其实,读他的诗读得再多,也无法真正接近这个傲立于峰巅的男子。只有梦回大唐,陪他真正酣畅,才能触摸到那种滚烫的诗情。
酒,流淌过盛世大唐,在五代十国的硝烟中飘荡,最终汇入了赵宋王朝。这一壶酒,自然被宋朝的伟大词人饮出了与大唐不一样的况味。而这其中,不得不谈到苏东坡。
李白饮酒,归于疏狂;而苏轼饮酒,却归于平静。他仕途不顺,人到中年,屡遭贬谪,从黄州到惠州,再到儋州,他心中自然郁结了一股郁气,却又无人倾诉,便只好把它诉诸酒中。酒喝得越多,放下的也就越多,内心也就越释然、越平静。“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究竟有多少心绪,才会让他酒醒之后又把自己灌醉,直到午夜?“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喝了酒之后心中郁结之情解开了许多,于是进不去家门也不烦躁,就杵着拐杖,静听江水滔滔。“长恨此生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吹着江风,酒微醒了几分,对生命的感慨又涌上心头“夜阑风静毂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看到眼前夜深风忽静,水纹平漾开之景,心境又复归安宁,想着自己乘一叶扁舟,任意东西,将余生寄予江海。酒,不仅可使人如李太白般激越,还可让人如苏东坡般平静。
让我们将清浅酒意融进万古诗情,酿入生命之中,于朦胧醉意间,体悟世间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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