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除夕,老屋……
一连几天的阴雨绵绵,把古朴的小镇冲刷得格外干净,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下藏着一个个“水雷”,顽皮的小孩在上面蹦来跳去,“啪啪”地踩得欢快;街边都是些黑瓦白墙的老房子或是屋檐滴着水的木屋,淋漓尽致地展现着江南水乡的韵味……
每到大年三十,我都会跟爸爸妈妈一起来到太奶奶家过年。太奶奶家,是这个镇子上建得最早的四层小楼,虽然已有些陈旧,但依然充满温馨。听爸爸说,屋前的那片菜地曾是一大片棉花地,也是当时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后来生活富裕了,就不再只种经济作物了,而是种些自家喜欢吃的蔬菜、水果……这里,也装载了爸爸的全部童年!“儿子你看,这面围墙下曾经是一条清澈的小溪,爷爷常带我来这里捉泥鳅呢!可惜了,后面建厂子了……”爸爸的脸色由兴奋转向失落。“听说……明年这一片儿都要拆了?”妈妈的一句话又加重了爸爸的脸色。“是啊,镇上来征求意见了,阿奶不肯搬,申请了老年户,不知道能不能缓一缓拆。”爸爸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在爸爸心里也是舍不得老屋的……
正说着,就看到太奶奶远远地迎了出来,已是耄耋之年的她依旧神采奕奕、身体硬朗,布满皱纹的脸庞满是慈爱的笑容。“太奶奶,过年好!”我亲热地搂了上去。“好!好!真乖!都长这么高啦!”太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这时,屋里的叔啊、姨啊也都迎了出来,我挨个儿地唤了一圈儿,这上衣口袋就揣满了鼓鼓囊囊的红包……
夜幕悄悄降临了,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把准备好的年夜饭端上了桌,这香气扑鼻的暖烟把老屋熏得更有年味儿了!“今年,咱家聚得最齐了!”不知怎的,太奶奶忽然红了眼眶。是啊,得知老屋要拆,大家无论再忙都从四面八方赶回来吃这顿团圆饭。纵然有太多的不舍,但谁也没有说出口,只是举杯共饮。大家心里明白,老屋不会倒,它是我们心中的灯塔,是温暖的港湾,将庇护着我们度过每一个寒冬……
夜,深了。窗外的爆竹照亮除夕的夜空,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就像一幅油画,定格在那个雨天、那年除夕、那座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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