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在暮暮朝朝,爆竹响,迎新岁,愿你你岁岁有今朝”。
听着新年的小曲,眼望远方的烟火,再低头看着自己,竟不觉有些失意,那些听闻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那些望见的似乎是他人的欢笑。要过年了,我却感觉不到快乐——两年没回老家了,学业出了失误,只留下自卑与无尽迷茫。虽不及刘禹锡“二十三年弃置身”的深情惆怅,却能感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潸然泪下。只叹“初识不知词中意,再读已是诗中人”。“但要过年了,总该要笑一笑”——我笑不出来,只觉着心里少了些什么。
“结伴去走一走,逛一逛,人间瞧一瞧。”
我不想出门,因为接受不了在再在异乡过年,便低下头,尝试着用一些拙劣的说辞推着去外面赶集的计划,但爸妈很快看出了我的顾虑,一边微笑一边安慰道:“虽说身处他乡,但总还是要去外面逛逛的吧,况且,这不还有我们陪着的吗。”“是啊,新年了我们可要买好多东西了呢,你不来就没你的份咯,我们可是一家人呢!”姐姐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着。“我们可是一家人呢!”顿时,我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抬起了头,回味着这一句话,眼中泛起了一丝光晕,但终还是没流下来。“我去。”我望着窗外,低声回应着。
一路上,我一直盯着地面上的砖块,只是默默地走着。进入街市,我们转过街角,路边阿姨吆喝着刚刚出炉的如意年糕,隔壁的糖人师傅也在高兴地画着一只橘皮大猫,姐姐兴奋地冲过去,买来几只,一起笑着分享吃。远方一阵花鼓响敲,舞龙舞狮交相呼应,令我不经想起那首“只听得那一声锣鼓敲,龙狮又舞过一招”。旁边的伯伯们畅谈着今年的收成,言语中,浮现着对于“来年会越来越好”的期盼。不远处起了一架擂台,民间的技人踩着高跷,下方的少女挽着水袖,一蹬一摇,好不热闹。身边的行人都是一家人集体出行,充满着欢笑。这时,姐姐从身后奔来,给我带了一只泥面老虎,一边塞往我手中,一边吹嘘着自己费了多大的劲才搞到这只老虎。拿着这只老虎,我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因为泪光已经朦住了我的双眼……
临近结尾的时候,我抬起了头向四周张望着,生怕漏下了些什么,走出街市,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庙,里面供奉着一名我从未见过的“神仙”,“神仙”庄严地端坐着,双手附在大腿之上,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坚毅和几分慈祥,富有生机和活力,让人感到很亲切。庙前有一株银杏树,看上去十分魁梧。人们有条不紊地在庙里跪拜祈祷,然后在祈福牌上写下自己的新年愿望,挂在银杏树上,原本有点光秃秃的树顿时充满了新年味。“银杏树?”看到这里,我皱起眉头,捏住下巴,思索起了为什么要种上一株银杏树在这里。“过年啊,新年嘛,迎……新……迎新……银杏?迎新!”我惊讶地叫出了声,重复着刚刚所说的最后两个字,不觉地笑出了声,目光再转向这棵银杏树、那座“神仙”。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解开了,我激动地冲向庙堂,庄重地拜了一拜,一字一顿地念下自己的愿望,接着不紧不慢地拿下一块祈福牌,写下了同样一句话,缓步走向那颗银杏树,怀着敬意地挂了上去。
此时,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映在了祈福牌上,照耀着那几个字——除夕团圆合家笑,晦朔轮转迎破晓。
不论如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家。坚定信念,明天总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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