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来临之际,一场疫情迅猛扑来,打乱了很多计划,原本回到家乡的事似乎无法实现了,可是好几年没见到爷爷的爸爸情绪很低落,在妈妈的几番沟通后,爷爷竟然说那就他过来陪我们过年吧,让我异常的兴奋,虽然疫区很危险,但是也阻挡不了一家人团聚的那种渴望。
终于在过年的前一天,见到了亲爱的爷爷,爷爷一把搂住我,开口道:“小伙子长壮实了。”仰望着满脸沟壑,身材有点佝偻的爷爷,虽然和记忆中存在差别,但是身上那股有点类似霉味的气息,还是那么的熟悉,就像闻到了那股历史的厚重感,好几年没见到的爷爷紧紧抱着我,直到爸爸的来到,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爷爷似乎也不太愿意和我爸说话,这大概是他们那两代人的交流方式吧,爷爷说我长大了,讲述着家族的种种,他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给我写了“继美亦世,才能治国,德可经邦”这十二个字,看着那歪歪斜斜的毛笔字,我仿佛看到那一垄垄田野,很粗旷的韵味。爷爷说,我是亦字辈,你是才字辈,说完很欣慰的笑了一笑,我只是静静地听他诉说家族的种种。
爷爷问我成绩怎么样,我应付的说还可以吧。爷爷说好好学习吧,他是个孤儿,没条件接受教育,你爸呢,那时候家里穷,也没那个条件培养他,可惜了。望着爷爷满脸笑容的问候,我似乎更理解知识的重要性,定不忘他的意愿。
疫情在杭州政府的有力防控下,没几天就过去了,背后是各路防疫人员的艰辛付出,各地的防控封锁解除了。
美好时光不可留,和爷爷相处几天就要分别了。爸爸和我说,爷爷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在这里呆不住。
爸爸和我叙述了爷爷的经历,爷爷一直做服装生意,97金融危机的时候,爷爷压了太多货,赔了很多钱,当时的民间利息很高,爷爷各种努力,也仅仅只能还上利息。每年过年的时候,爷爷总是拉着全家流转于各种集市,卖点水果挣点微薄的钱渡过年关,爷爷虽然很聪明又不怕苦,虽然拿着很高的收入,但过年前总是把一年赚的钱全部都还债了。
因为辛苦的生活,爷爷留下了很多隐疾,看上去比同龄老人更沧桑一点。直到后来爸爸挣了钱,才把所有的债务还清。爸爸最后和我说,其实那个年代跑路的人太多了,只是你爷爷不愿意放弃信誉,以及那股对于家乡的热爱,对于生养土地的留恋。不过从爸爸敬佩叙说这段往事的神情里,我想他也是很自豪他的爸爸。
爸爸从小就爱给我讲述各种神话隐喻,在这个平凡的家庭里,爷爷的一生更像演绎一场奥德赛的旅途,在神话里,奥德修斯打败了巨人,抵御住女神永生的诱惑,经受住海妖王的歌声,最终回到了妻儿身边。或许我没有经历过那种传统的文化,也似懂非懂的听着,但这个家庭的精神悄悄的走入了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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