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亦有纤媚于“桃花曲,响天籁,低昂只向知音开,万紫千红烂漫后,一任相思又深栽”。这些诗句多抵于描写桃之婀娜,绘其妖艳。鲜有人换一个角度写它的清新恬淡,品出甚至是一丝遮拦隐世之意。
而陶渊明却做到了。
《桃花源记》中,开头便是“柳暗花明”,夹岸桃花之下,多生芳草,落英缤纷,繁花似锦,欲穷其林,却又忽见一洞口隐于荟荟嫣红之中。在红光汇聚之处,渔人缓缓走进洞口,豁然开朗,屋舍俨然,桑海沧田,阡陌交通,一派生机勃勃跃然眼前。旷然之余,既有人间之烟火,也有隐世之平淡。主人们热情款待,也使渔人内心更加渴望这种平静的生活。待他出来之后,便报告了县官,可是等他再回到原处时,却再也找不到那通往世外之境的洞口了。
读到这儿,我不禁有些些失望,也许这种精神上的故乡,凡尘中的净土,也只存在于寄情宣纸上。可这种轻盈、积极坦然、将自己的一生从某种方面看轻的思想,却成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回首昔时东晋,统治集团生活荒淫,内部互相倾轧,军阀连年混战,赋税徭役繁重,加深了对人民的剥削和压榨。而当时陶渊明的家族早已沦落为了寒门,这更使他壮志难酬,官路便成为了他的封锁线,加之他性格耿直,清明廉正,不愿卑躬屈膝攀附权贵,因而和污浊黑暗的现实社会发生了尖锐的矛盾,产生了格格不入的感情。
于是,陶渊明毅然决然地归隐田园,躬耕僻野。后来虽然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看似与外界格格不入,但他实则时常关注着政事,后来因为刘裕事变,使他更加愤恨现实朝廷之上的污浊昏暗,提笔便写下了《桃花源记》,以寄托他内心对政治清明的渴望以及美好生活的向往。
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为了使两者相平衡,陶渊明把现实和理想打通了,而《桃花源记》中,秦朝时期开始隐居的人们就是陶渊明在现实生活中的理想追求。但是拘泥于现实的抵触,文章中的“不复得路”、“规往未果”,也是原本清晰可见的桃源变得虚虚实实、恍惚迷离。
而如果我是陶渊明,在那个“飘如陌上尘”的时代里,我宁愿做一名侠客,畅游山水之间。时代如此动荡,何不随清风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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