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清晨,窗外的烟花声接连不断。喧嚣中昭示着春节终于来临。我急匆匆地穿上新年鲜红的新衣,推开厅堂中木质的大门,一阵白烟便飘进屋中,伴随着老旧的门板发出“吱嘎”一声,闻着空中浓郁的火药味,我终于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过年了!
以往,家乡的年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平平常常,也就是串门儿、吃年夜饭一些固有的礼节。但胜在热闹。
我踩着小巷子中的青石板,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向前走着。耳边不断传来烟花的爆炸声。有坐在家门前的大姨看到我,笑眯眯的向我招招手,眼角的细纹便显得更深了。我忽然发觉,又是一年未见了。在那一刻,心中升起了一丝怀念。我张了张嘴,正想开口,便被大姨打断了话头,手里多了一个纸包。我低头一看,是一个红包,上面有一个“福”字占据整片红纸。我有些不好意思,红包摸起来还挺厚的,拒绝的话语在心里流转,等到了嘴边便只剩了一句“谢谢”。
红包红,鞭炮红,新衣红,处处都是新年红。
冬日暖阳渐渐落下,时间转盘飞速转动。气温逐渐下降,我踩着落日的余晖,循着饭香,溜达着,进了客厅。小辈们已经在饭桌旁坐好,我看着一年未见的兄弟姐妹在桌前互相斗嘴,笑着也坐到了堂弟边上,难得好脾气的任由着他们打趣。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热气腾腾佳肴。
待大家都落座后,原先宽敞的客厅竟显得有些狭小。屋内是闹哄哄的人语声,但不令人心烦。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为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上满满一杯酒或是饮料。接着,仿佛约定俗成,所有人站起身、举起杯,十几个玻璃杯碰撞在一起,清脆的碰击声在厅中回响。客厅中的气氛逐渐升温。一眼望去,满屋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两腮边染着一抹红色,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的,我透过他们仿佛看到了另一种星辰大海。
脸色红,气氛红,处处都是家乡红。
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三四年的时间,万息瞬变。
随着2019年年底新冠疫情的爆发,一直到今天也不得遏制,多少人在新年时与世长辞。我也因此无处可去,成天蜗居在家。我望着窗外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的马路,望着窗外不断下着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心里只剩烦躁,还带着那如藕丝般细腻悠长的思念。往年一大家子十几号人团聚的场景已经被冲淡,只剩下本家三口人在城市中淡然无味的度过。
很多东西都在变,悄然无声。
我看着近处风格一致的居家楼,望着远处的直插云天的摩天大楼,眺着那几乎不见影的山丘,处处透着“现代化”。窗户还未关紧,一股朔风从缝隙中涌来,刺骨的冰冷使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浑身感受着冬日的严寒。我不禁遥想在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的年是如何的,朝廷是否会歌舞平生,民间是否会阖家团圆。夜色沉寂下来,我无所事事的坐在窗前,托着腮,真想撕破这死气沉沉的黑幕,去看看大唐中繁华的长安城,看看她真的是如文人形容的那般肆意。恍惚间,我仿佛也梦回长安,“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待梦醒后,依旧是熟悉的黑夜中。
年,年味儿,在城市中何以体现?
一千年后,还是否会有“年”?
小时家人同聚的碎影从我眼前划过,我仿佛还闻到了浓郁的菜香。我想,我兴许是念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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