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里,残阳似血,炊烟袅袅升起,乡村坠入沉沉的黄昏中,是如此的安宁与祥和。每一家每一户的门前,那一排排栅栏显得格外整齐,似雄武威严的大将耸立于此,在这里到处是田园的味道。
奶奶门前也有这样一排排栅栏,栅栏围起来的地方是用来饲养家禽的。童年的我,时常就在栅栏里玩耍,花开半夏之时赏莲,星河虫鸣之时望月。而那栅栏的另一边是邻家的鸡场,正因这排栅栏,我们家的鸡与邻居家的鸡就从来没有混乱过。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漫漫的时光中,那排栅栏仍然挺立,但奶奶把它加固得更牢了。那个曾经在栅栏中玩耍的我也慢慢成长。
那一日,我又回到了我的故乡,轻轻推开小屋的门。我那年迈的奶奶,仍在饲养着那群鸡鸭。那个背影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环顾四周,我惊奇的发现——那排栅栏依旧,但我们的邻居家早已门庭冷落,杂草丛生。原来,他们一家都搬到城里去了。而奶奶家饲养的鸡鸭随着岁月,悄悄地长大,甚至变得更多,让我家那院子瞬间变得更小。
“奶奶,我回来了。”还在忙碌中的奶奶转过头来,看到了我,“回来啦,看,你又长高了,奶奶都快认不出你了。”“厨房里为你准备了鸡汤,赶快去盛,趁热喝。”
当我端着那碗还热乎乎的鸡汤出来时,奶奶已经忙完了。又抬了几根木条,到栅栏那儿去准备修补那几根已被岁月折磨了千百回的栅栏。
“奶奶!奶奶!我们家这院子太小了。”“你看,咱们邻居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干脆把栅栏建过去一点,这样不更好用吗?”我指着栅栏的对面,向奶奶建议道。
“那边是别人家的,我们不能跨越这道栅栏。”意想不到,奶奶竟会这样回答,她果断地拒绝了。
记忆中,这句话是奶奶说过的最富诗意的话。它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时时刻刻提醒我。
如今,望着这一排排整齐的栅栏,我的感受十分深刻。正因为奶奶的那句话,让我在做人时,心中建立起了一排永不能跨越的栅栏——不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拿;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在任何时候,都要遵守规则……
奶奶的心中有一排栅栏。
我的心中也有一排栅栏。
这排栅栏将永远筑在心灵深处,永远融化在我的乡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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