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在阴雨天趴在窗边,聆听那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那一个个雨滴在水中溅起的一层层扩散的涟漪,不知不觉中,心已飞回儿时的第一次听雨。
小时候,我很怕下雨,更怕打雷,常常一个人躲在储物间中,缩在墙角,用手紧紧捂住耳朵,瑟瑟发抖地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这时,那扇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透进了一束刺眼的灯光,把祖母的身影长长地映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外祖母走过来,亲切地抚摸着我颤抖的脊背,轻柔地问:“怎么了,嗯?”“外面,外面声音好大,我,我……”“不用怕,”奶奶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对我说,“只要你用心去听,去感受,其实,这雨的声音也挺好听的呀!”我虽然并没怎么听祖母的话,但她轻柔的语调使我放松了下来,我捂着耳朵的手慢慢松开了,可正在这时,还没放下的手就被一声雷鸣吓得缩了回去,我也随之一颤,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可我看着祖母那慈祥的面孔,那鼓励的微笑,和那藏在深深的皱纹里的那双饱含笑意的双眼,我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暖流,我放松了下来,开始听雨。
我闭上了双眼,仔细的听着那雨敲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的“啪啪”的声音,听着它打在房檐上叮叮咚咚的声响,听着它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淅淅沥沥的叮咚声,想象着它溅起的一层层涟漪尚未平息,又被几层涟漪打回。我的脸上已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欣喜的微笑,开始欣赏这大自然奏鸣曲,开始欣赏它的美。
原来,雨的声音,也如此美妙。
后来,我们搬到了城里,也不能经常见祖母了,可每当我听到那淅淅沥沥的雨声,看到那被雨水溅起的层层涟漪,嗅到那被浸润的泥土的气味,觉出雨水从我指间滑落的那轻柔的感觉,我便想起了祖母,想起她那张慈祥和蔼的脸,脸上那深深的皱纹,和那隐匿在皱纹间的饱含笑意的双眼。
听,这是雨的声音,这是祖母教会我欣赏的第一首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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